记者 孙喆

提到美国纽约，可能很多人还是无法把这个繁华的大都市和鼠患联系在一起，但实际上，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，纽约的鼠患都十分严重，美国《纽约客》杂志1944年就刊文描写“纽约市和老鼠之间永恒的斗争”。虽然市政府偶尔会在老鼠目击报告数量稍微减少时宣布取得“阶段性胜利”，但用不了多久，鼠患就卷土重来。

很长一段时间内，纽约市的老鼠数量都是一个谜。据环球时报报道，2023年的一项研究估计，纽约大约有300万只老鼠，接近纽约人口的1/3。根据纽约卫生部门的统计，2022年全市有超过6万份关于老鼠活动的报告，比2021年增加了102%，很多居民抱怨老鼠堵塞下水管道，甚至钻进马桶。社交平台上，一些网友分享的“大战老鼠”的经历，更是让人切实感受到了纽约鼠患的严重。目前在纽约大学读硕士的简同学就曾被老鼠困扰，11月27日，记者和简同学取得联系，她向记者讲述了今年9月末，她在纽约的一个高层公寓，被老鼠“挠头”的“惊魂”经历。

午睡时被老鼠“挠头”吓醒

“当时是一个中午，我在床上睡午觉，迷迷糊糊中，我感觉到后脑勺上有什么东西‘温温的’，而且一直在挠我。因为我是侧躺着的，所以能感受到这个东西的个头并不小，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。我突然意识到，这很可能是老鼠！我当时完全不敢动，生怕它咬我。稍稍平复心情后，我先是慢慢地抬起一条腿，缓慢地把被子掀开，再假装平静地起身。站起来后，我真的是一秒都没停，直接跑出了卧室。”简同学向记者描述道。

简同学在午睡时用的床垫（受访者供图）

“因为这件事发生的前一晚，我几乎是通宵复习，所以当时非常困。虽然我也很害怕，但我后来还是把床从卧室里拖了出来，在客厅继续睡觉。我当时想的是，老鼠关在卧室里应该一时半会也跑不出来，而且睡醒后，我马上就会去买灭鼠药的。”简同学继续说。

“回想起来，我当时住的是一个高层的公寓，楼层并不低，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。我后来跟自己说，我再也不要把床垫直接铺在地上睡了，我得去买床架！那次的‘午休惊魂’，我至少花了两三天的时间来‘治愈’自己。”简同学回忆道。

“纽约的老鼠已经进化了”

记者发现，在关于纽约鼠患的相关报道中，对于老鼠的描述，除了“多”以外，“嚣张”“不怕人”也时常被提起，对于这一点，曾经在纽约留学的李女士感触颇深。

“我来纽约之前就对这里的老鼠有所耳闻。印象很深的是，刚开学时，楼道的工作人员帮我清理宿舍里的死蟑螂，她一边清，一边跟我说‘你要庆幸看到的不是老鼠’，然后又对我说了句‘Welcome to New York.’（欢迎来到纽约），我当时就对纽约鼠患有了一点实感。我问她，这栋楼里有没有出现过老鼠，她说到目前为止没有。结果，住了半年以后，我还是碰到了这个问题。”12月3日，李女士向记者讲述起她去年在纽约大学法学院的宿舍里“捉”老鼠的经历。

“有一天，我室友跟我说，她感觉脚边突然有个黑色的东西窜了过去，好像是老鼠，但又没看清楚。起先，我们都没太在意，毕竟没人真的看见它。但后来有一次，大家都在宿舍时，发现一只小灰老鼠在房间里乱窜。”李女士回忆说，“它跑得特别快，歘的一声，像闪电一样从我们面前晃过。我记得它刚开始是躲在冰箱下面，因为我们都听到了‘咔嚓咔嚓’的声音，怀疑是它用爪子‘挠’冰箱。大家都吓坏了，几个人围着冰箱，打算等它跑出来时，用扫把打它，但这只老鼠跑得实在太快，一下溜进这个房间，一下又跑到那个房间，我们跟它‘斗’了大概半个月，也没抓住它。”

“后来，有一天晚上我上课回来，室友跟我说，老鼠溜进我的房间后，再也没出来过，这让我吓坏了。”李女士告诉记者，她当时直接就去杂货店买了粘鼠板，“我在房间门口放了一排（粘鼠板），每天只要出门，就把房门关上。我想着这样做，老鼠要么出不来，要是出来的话，肯定要经过门口，应该能把它困住。”

李女士为了捉老鼠，在宿舍房间门口放了一排粘鼠板（受访者供图）

“我当时真的是非常紧张，每天回宿舍时就精神紧绷，从小到大，我都没遇到过这种事，一想到和老鼠待在同一间房里，我就有些崩溃，因为你既不知道它去哪了，也不知道它会从哪个角落窜出来。而且，是室友跟我说，她看到老鼠跑了进去，但我从来没看见过，这种未知的恐惧让我更害怕了。”李女士说。

“现在回想起来，我大概有半个月都没敢关灯睡觉，而且每天晚上都和我妈妈打视频电话，她看我睡着后才把视频关掉。我睡觉都是蒙被子里，因为特别怕老鼠爬到我床上来。”李女士继续说。

“后来有一天，我发现粘鼠板有被移动的痕迹，上面有一块像什么东西被撕下来的印子。我想，估计是老鼠粘到上面过，但它踢房门，借着这个力，从粘鼠板上逃脱。”无奈之下，李女士向宿舍的维修人员求助，“结果他们也只是给了我几块粘鼠板，但事实证明，粘鼠板、老鼠夹都没什么用，我们还在地上放了小蛋糕来‘诱惑’它，但它就是不上当。有一次，我们甚至还看到它从粘鼠板上‘一跃而过’，我当时就感慨说，纽约的老鼠已经进化了。”

李女士表示，虽然学校的工作人员会提供帮助，但对于老鼠，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，“尤其是有些房子比较老旧，可能很多管道上都有洞，工作人员能做的也只是挪开冰箱和空调，把那些洞都堵住。”之后，李女士又对寝室的门窗加设了封条。

李女士告诉记者，她在房门口放的那一排粘鼠板，一直到毕业都没有扔，“基本上就放那儿没动过，但（我们）也没捉到老鼠，最后这个事情只能不了了之，大家也不知道老鼠到底去哪了。”

谈到这只“消失”的灰老鼠，李女士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，“感觉它好像不会被食物所‘诱惑’，跑得又非常快，就明明看见它钻进了空调，但你把空调拆开，也找不到它。它仿佛有一条神奇的路线，可以到处跑，但就是没有办法把它捉住。”

“其实，我觉得纽约的鼠患问题还是挺严重的。”李女士总结道，她从图书馆回宿舍会路过一家餐厅。餐厅晚上打烊后，会有一些黑色的大垃圾袋堆在外面。“每次路过那儿，我总能看见四五只兔子一般大的老鼠围在垃圾袋旁，非常吓人。”李女士说，这种个头大小的老鼠她在纽约的地铁站也见到过，它们好像也不怕人，甚至还很“悠哉”，就感觉纽约的老鼠真的非常“夸张”。

纽约高薪聘“灭鼠沙皇”治鼠患

同样毕业于纽约大学法学院的小陈和李女士的经历相似，她也曾在学校宿舍里发现过老鼠。12月5日中午，小陈向记者讲起她去年在纽约“斗鼠”的经历。

“我是去年8月入学的，我记得刚开学时，和我住同一层的一个同学就在她的衣柜抽屉里发现了一只死老鼠。到了9月，有一天凌晨两点左右，我起床去卫生间，结果听到厨房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，我过去一看，是一只很小的黑老鼠，它跑得特别快。我当时马上就去检查放在桌上的面包，结果发现面包的底部有被老鼠咬过的痕迹。之后，我和室友就不敢把吃的东西放在外面了，我们基本都是放进冰箱。”小陈说。

之后，她和室友联系了门卫，也有维修人员过来检查，并将宿舍的老鼠洞给补了起来。维修人员还提供了老鼠药和粘鼠贴。“但不管我们怎么在粘鼠贴上放奶酪等‘诱饵’，老鼠就是不上当。”小陈说，此后两三个月，她都没看到老鼠，直到有一天，她坐在床上看手机，突然看见一只老鼠床边跑过去，把她吓了一跳。等她找来门卫，但也没捉到老鼠，因为它跑得实在太快了。

“再后来，因为老鼠出现得很频繁，又特别难抓，我感觉我和室友甚至都‘变得习惯’了。”小陈对记者说。

为了彻底消除纽约市当地的大批老鼠，去年4月，纽约市市长埃里克·亚当斯开出约15万美元（约合108万元人民币）的年薪任命一名“灭鼠沙皇”，专职负责处理鼠患。

当时的报道提到，政府曾拨出超过3000万美元的灭鼠预算，但陷阱诱捕、投干冰使老鼠窒息等常规手段均未成功。在招聘广告中，纽约市政府调侃地称应聘者必须具有“杀手本能”，可以“大规模屠杀”老鼠。

今年7月，亚当斯宣布招募志愿者加入“灭鼠帮”，儿童可在监护人陪同下加入。作为参与的回报，志愿者可获得“礼品包”，包括定制T恤和棒球帽等。志愿者的工作为“在一切可以缓解鼠害的事情上进行教育培训和采取行动”。

老鼠在垃圾中爬行 资料图（来源：海外网）

其实，老鼠频繁出现不光会引起民众恐慌，更容易带来公共卫生问题。据海外网报道，2021年，纽约至少有13人因患钩端螺旋体病住院，其中1人死亡。这种疾病会使得人的肝肾功能受损，而染病原因则和老鼠相关。

如今，在纽约，鼠患已成为公众最关心的问题之一，历任市长都曾斥巨资，实施不同措施以减少老鼠数量，但从社交平台上的留言和评论来看，收效并不明显。亚当斯曾许诺说：“纽约市曾经以肮脏的街道而闻名，但展望未来，我们将以干净的街道而闻名。”这一目标能否实现，还需要时间来检验。

采访并综合环球时报、央视财经、海外网